Saturday 15 October 2011

我崇拜的一位現代詩人及散文作家 - 易君左

 {我崇拜的一位現代詩人及散文作家 - 易君左 (易家鉞),和我最喜歡的一篇散文 - 可愛的詩境:}

"多謝西風!
它把後園的桂花一齊吹放了。桐葉的飄零與黃花的憔悴,是詩人的形容詞。這裏只有花的芬芳,水的澄清,天的莊嚴而純潔,以及一切秋蟲的歌唱。 


我曾徘徊池邊。我把秋波當做鏡子,照見了她嫣然一笑的朱顏,比什麼花枝還美麗。那池中的游魚,兩兩三三,交頭接耳的過去了;戲水的白鵝,清影在波中浮耀,紅掌兒翻向青天,年輕的魚兒羞躲了。綠衣仙女似的翠鳥兒,嚶然一聲,彷彿報道晨妝才了;白鷺有時飛到堤邊,靜悄悄的站著,恰似一個披蓑衣的釣叟。 


我曾小立斷橋。天末彩霞,倒影池塘之中,一片紅光似火。我小立橋端,銷磨了幾度黯淡的黃昏,癡等新月的東升,驚醒了棲鴉之夢。垂楊倦了,桂花在隔院送香,黃橙添蓋了顏色,青藤橫橕了纖腰,天上的星兒搖搖欲墜。 


我曾慢步登樓。郭外的山光,郊外的村莊,遍野的牛羊,淺水湖中,尚有殘荷點點:不是殘荷,彷彿是落花片片;莫不是荷花又重開了?哪裏是秋天!樹葉青青,有如春草之爭妍;雁兒陣陣,有如夏雲之飛翔。蒼煙渺渺,和著輕雲裊裊,是誰在那兒噓氣如蘭?望不斷的天邊,也許有蝶兒成雙的飛舞,也許有鶯兒歌唱,燕子裁衣。 


在這些可愛的詩境中,平鋪了一幅絕妙的圖畫。我與她,變成了畫中的詩人,詩中的畫家,變成了燦爛的流霞,變成了團圞的明月,變成了並蒂的山花。"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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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是從網上搜習來的關於易君左生平:

"易君左出身書香世家,一門都是詩人,其中最著名的是他的父親易順鼎,他曾刻有“詩人之子”的印章,足見他對其門楣的看重。半個世紀前,因為一本小書《閒話揚州》,易君左惹下官司,弄得沸沸揚揚。那時候的人要比現在單純得多,擱到現在,這是一個絕好的炒作機會,藉此暴得大名,增加書的銷量,感謝揚州人民還來不及。可這老兄是怎麼應付的呢?在以揚州婦女界為主的聲勢浩大的“究易團”威嚇下,易君左惶惶不可終日。第一次未敢到庭,第二次,終被拎到被告席上。後經調解,除了賠錢外,還在報紙上道歉,一時灰頭土臉,在江蘇成了過街老鼠。

  也就是這件事,讓我知道了易君左的名字。他成名很早,交遊廣,於詩詞、遊記、傳記、隨筆、劇本、繪畫等無不涉獵,被目為才子詩人,這樣的頭銜在民國,大概只有鬱達夫當得,這樣的人讓人不感興趣都很難。我在香港的舊書店裡,買到了他的不少書,詩詞、遊記、自傳和學術著作都有。台灣有人封他為中國現代遊記寫作第一​​名家,這個高帽子他戴起來大概有點吃力,遊記平平,多為平實的記敘,遠不如鬱達夫的《屐痕處處》和今人黃裳。他在行的還是詩詞,這也是我感興趣的部分。

  他和郁達夫有很好的友誼,達夫的“傷亂久嫌文字獄,偷安新學武陵漁”,大概是詩讖吧。抗戰爆發後,毀家之前,達夫果然移家到武陵源邊上的漢壽。漢壽是易君左的家鄉,鬱氏移家,也是君左安排的。“朱字勻抄烈女篇”的憤激詩句,就是達夫在《避地漢壽賦寄君左》裡寫給他的。同是才子詩人,感覺易君左是空負才子之名,才情遠比不上鬱達夫,他的詩集中很少有達夫那樣才氣縱橫的名句。他應該是捷才,詩寫得很流暢,取材也廣,大凡江上清風、山間明月,信手拈來都是詩材。他喜歡寫篇幅很長的古風,讀來很讓人頭疼。他晚年說他一生寫詩愛寫斜陽和鴉,我能記得他有限的詩句也正是這些,如“寒鴉數點秋風裡,好趁斜陽看六朝”,“六代豪華鴉背冷,九邊烽火夕陽紅”等。無端地覺得,喜歡寫這兩樣衰颯東西的詩人,人生都難得意。

  易君左一生寫了幾千首詩,《君左詩選》選了五百多首,前後跨越了二十年。抗戰勝利後,毛澤東的《沁園春·雪》在山城發表,引發兩派文人的筆墨酣戰,國民黨身份的詩人易君左自然不免技癢,但雖有技巧,終不是霸王,詞的意境和氣勢都遠遜毛氏原作。他大概有自知之明,這首詞沒有收集到《君左詩選》中。他在香港還出了一本《中國百美人圖詠》,品位不高,這大概是為稻粱謀寫的遊戲之作。流寓海島,迭經喪亂,去國懷鄉,痛往傷逝,詩應該“老更成”才對,可見到他晚年的許多詩篇,仍然大多是無病呻吟,或口號式的豪語大言:“不信終貧聊自慰,只知漸老奮為歡”,“故鄉夢境昏如霧,志士心情艷似花”。雖然是名詩人之後,但在民國詩人中,確實不能算出眾。以名詩人之子,而未能克紹其裘,這是很遺憾的。

  易君左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南下文人中反共極右文人的代表。作為軍旅文人,他長年在國民黨軍政界從事文化宣傳工作,其立場可想而知。像他這樣在國民黨時代過著優游生活的人,被趕到海角後,大概做夢都希望復闢他們失去的好天堂,對新政權刻骨仇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那個時期港台反共文人的文章,調子基本上都差不多:被仇恨弄得毫無理性,滿篇的惡毒謾罵,歪曲事實胡說八道。極右派文人的偏激往往能和極左派文人一決雌雄。易君左寫了很多反共文章,內容的顛倒黑白,在極右派反共文人作品中堪稱翹楚。比如他的自傳《烽火夕陽紅》記述淮海戰役,倘不是看到國軍因“戰略需要撤守”,你簡直懷疑不是解放軍而是所謂的國軍贏了這場戰爭。不過,他一些懷人的篇章識見不壞,臨去世前寫的回憶田漢和郭沫若的文章,對兩人的評價就比較客觀和公允,遠比孫陵《浮世小品》那樣胡說八道的東西高明。

  1949年底去台灣後,易君左一直輾轉港台的學校任教,詩和遊記寫了很多。一代才人,被政治播弄,晚境難堪,心境應該是落幕和悲涼的,看他描寫逃離大陸的一批文人,在港島辛苦輾轉謀生,很能讓人掬一把同情之淚。易君左1972年死於台灣,享年75歲。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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